大壮心想，还有几种药，需要去县城的中药铺才有，这不刚好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两人坐着车，直接来到县里的医院。

       一进门，大壮就盯着嫂子李金梅看，因为此时，囡囡又饿得哇哇叫。

       “大壮！我这好痛！”

       李金梅痛得满头大汗，忍不住搂着，当着大壮的面，自己揉了揉。

       金梅见堂姐难受，就开起大壮的玩笑。

       “姐，实在不行，你让大壮帮你疏通一下呗！”

       李金梅和大壮同时朝病床上的刘大明看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此时的刘大明，只剩下半条命。

       他闭着眼睛，假装啥都没听见，然而，心里却比谁都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从今天早上起来，他的脑袋就莫名的痛，到了医院照了CT才发现，里面长了个瘤子。这不正在输液，准备修养两天，等身子好些了，就做开颅手术。

       医生说，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。

       但是如果不做手术，脑子里那个瘤子越长越大，不出三个月，刘大明必死无疑！

       于是夫妻俩商量了一下，决定还是做手术。

       在李金梅看来，这叫死马当活马医。刘大明却想赌一把，毕竟他还没有看见儿子出生。

       “咱绝不能让村里人看笑话！说我刘大明是个孬种，生不出儿子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老子就算去偷，去抢，也要弄个儿子回来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更何况媳妇儿能生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大壮也听话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一次不中就两次，两次不中还有三次，四次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实在不行，就真枪实弹来一次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只要彼此不说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谁知道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乡下许多不会生的家庭，不都是这么操作的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其实刘大明之所以会向大壮求助，就是因为刘家村这一带，存在这样的传统。

       比如刘大明他们村，他就知道有两个类似的案例。

       第一对是因为生不出儿子，男的很老实，妻子水性杨花，于是跟男方的堂哥裹在一起，最终生出一个小卷毛。因为堂哥是卷发，儿子越长越像别人，丈夫才发现。

       但是为时已晚。

       小卷毛都七八岁了，也不可能不要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都想着，只要双方家庭不承认，这事儿村里人也不敢怎么说。

       毕竟没有做过DNA鉴定，有没有外遇，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直到有一次，两个家庭因为争夺同一块山林地，打起来了，小卷毛那时候已经十七八岁，上去就给了他亲爹哐哐两个嘴巴子。

       诡异的是，亲爹竟然抱着手让他打，丝毫舍不得还手。

       这不实锤了？

       还有一对，男的是个退休老师，女的夫妻俩不孕不育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那个老头每次都尾随在妇女的身后，跟她一起上山割草。

       然后钻进苞米地……

       没多久，那对夫妻就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。

       同样儿子越长越像那老头。

       “反正大壮跟我是同一个爷爷，就算儿子以后有点像也正常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别人能怎么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这才是刘大明主动向大壮求助的真正原因。

       不然他随便找谁不行？

       说白了，还是担心对方身体不好。知根知底的，身体好的，又担心生出来长得跟别人很像，那就麻烦了，这不成一辈子笑话了么？

       大壮就不一样了！

       想到这，刘大明就算是死，也要撑到儿子出生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，他真开眼睛，骂了媳妇儿李金梅一句：“孩子每天哭！每天哭！哭得我脑壳疼！隔壁就有一个妇幼保健院，你就上哪儿找个医生弄弄！”

       李金梅说：“你以为我没去过？找女医生试了，不行！人家说，得找男医生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不，过不去这一关么！”

       刘大明说她：“那有啥！男科不都是一群女护士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实在不行，你让大壮试试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大壮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一聊到这个话题，大壮就想上厕所。

       “嫂子！这是我给你弄来的药，我去找个罐子煮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大壮，你上哪煮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大壮说：“门口有个专门给人熬药的小店！二十块熬一次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行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李金梅挺着一个胸，痛得趴在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大壮去楼下熬药，把东西交给店里的老板娘，老板娘说，要等四十分钟后再来拿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，他没事就在医院到处溜达，心里一边想着嫂子，一边想着堂哥。

       嫂子痛，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，恨不得亲自帮她解决，又碍于那层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堂嫂，那也是嫂不？

       然后又想着，大明哥脑子里的那个瘤子，究竟能不能好。

       可以说，一想到这些事，大壮就心急如焚。

       逛着逛着，他就决定回去的时候，得买个塑料模特，先练练手感。

       再买一套银针……

       想到这，大壮决定，趁熬药的这段时间，去一趟附近的中医馆。

       一来了解一下县城草药的行情。

       如果价格高，他回去可以到山上挖一点，以后每次进城看望大明哥，就卖一部分，车费钱有了，自己还能存一点。必要时，也可以帮一下嫂子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大壮听嫂子李金梅说，这些年堂哥中彩票的钱，已经花得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照这样下去，他们家没有经济来源，迟早完蛋！

       大壮可不希望嫂子过苦日子！

       “老板，有银针卖不？给我来一套！”

       当大壮趴在御春堂的柜台上时，药店老板上下打量着他，同时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“小伙子，你买银针干嘛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会用？”

       大壮笑了笑，老老实实回答：“暂时还不会，先买回去练练。”

       老头显然不想将银针卖给大壮，一来这玩意不是谁都会用的，大壮买回去要是不会用，帮人随便扎，到时候把人扎死了，可不是闹着玩的，这不害了人家么？

       行医讲究的就是一个德字。

       御春堂在县城已经有五十年历史，可不能砸了自己招牌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，老头爱答不理：“中医需要传承，没有师父自己可不能瞎折腾。我看你年纪轻轻不学好，想买这个回去骗人？那不伤天害理吗？折寿的事情少做！”

       大壮觉得，眼前这小老头还挺有意思的。

       至少有点医德。

       “大叔，要不这样吧！我说一个秘方给你，跟你换一套银针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秘方？”

       小老头一下子来了兴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