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永安心里是怪颜若菱的。

       自己每次都给她台阶，可她却硬是要和自己唱反调。

       寒潭受罚那次是，这次还是。

       可他看着地上那沾血的铜钱，又不忍责怪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算了，若菱没了灵根，闹些小情绪也正常。”

       萧永安将铜钱一一捡起，收入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“等回了门派，我再好好补偿一下她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可这次，萧永安又面对了空荡荡的房间。

       明明枕头还带着血迹，被子却冰凉的。

       他心疼的皱了眉，唤来门口的弟子。

       “颜若菱哪里去了，生病了还乱跑，这样身体什么会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赶紧去把她找回来，就说我在等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萧永安坐在桌边，拿出帕子细细擦着铜钱上的血迹。

       他嘴角含笑，似乎已经想象到颜若菱回来后会如何娇憨的和自己撒娇。

       “呀，多谢师父帮我把铜钱带回来，要不我可惨啦！”

       门规要求所有弟子都不能丢失法器。

       可颜若菱从小便毛手毛脚的，萧永安便跟在她身后替她捡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过了许久，萧永安没有等到颜若菱。

       来的人事袁月，她气喘吁吁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。

       “师父，这是颜若菱之前留给您的信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萧永安哑然失笑：“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错了，不好意思直接告诉我，所以才写信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告诉她，我以后不会责骂她了，让她快些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袁月茫然的望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是……这是若菱自请离开山门的请辞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她说，世间再无颜若菱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袁月的声音里满是失落：“我原以为若菱回来了就好了，所以没有将它交给您，没想到，她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萧永安的麻木的接过那张薄薄的信封。

       少女的字是自己亲自教的，本应清雅隽秀。

       可这张纸上的字却力透纸背，如泣如诉。

       “灵根已还，算是还清你这么多年的教导之恩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肉身重塑，便是还清你的养育之恩，在我的卜算中，我们再无缘分，今日我便自请离开山门，从此不再以师徒相称。”

       其实还有那串铜钱。

       可那时的颜若菱以为自己能带走这一点点的念想。

       萧永安踉跄着后退，几乎站立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……不是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所以在万梁村，颜若菱不再唤自己师父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她低声喃喃，这是最后一次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自己只差一步，就接回了颜若菱。

       萧永安的胸口似有千斤重，压得他喘不上气来。

       直到沙哑的声音响起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   萧永安顾不上灵力的反噬，不甘心的起了一卦又一卦，强行推算颜若菱的下落。

       可所有的结果都是“世间查无此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直到深夜，萧永安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气，狼狈的跌倒在地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他有生以来，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京城，颜若菱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在街上。

       硬生生抽取灵根的痛加上连夜不停歇的赶路，让她看起来狼狈极了。

       路过一个小摊时，颜若菱不由的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   那上面的镜子反射出了她现在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脸色惨白，嘴唇干裂，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哪来的小贱人，离我的摊子远一点！”

       摊主原本热情的迎了上来，却在看见她的那一秒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   她满脸厌恶的用扫帚砸在颜若菱的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“娼妇！真不要脸，我呸！”